华社应重视华人史的研究:评拉让江流域华人史研讨会(旧稿)


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诗巫省历史组在1996518日所举办的拉让江流域华人史研讨会不只在动机、目标与实践上的成功,笔者认为它肯定让与会者得益不浅,并激发更多的人文气息。


华裔马来西亚人?

饶尚东提倡王赓武教授的“既不是华侨也不是华人”而建议我们自称「华裔马来西亚人」,但却又默认“海外华人”是拥有多重认同的。笔者认为如果没有多重认同,此项研讨会也是形不成的!饶博士的论文大致上是其《落地生根》(砂拉越华族文化协会,1995)的缩写。

笔者认为在有些“场合”,我们会同意华裔马来西亚人的称法,有时却放不下华人的称法。落地生根后的华裔在对居留国的认同与效忠是不可置疑的,但是在情感上,大陆其实还是有点“余温情”,虽然这是非法律性的。

饶尚东所提的一切虽是国际术界的热门课题,并被主办当局列为专题演讲,但在整个研讨会中,笔者看不出它与其他讲题的直接关连,或说其他讲题都不在应用饶博士的提法。但是,主办当局却强调饶尚东讲的是宏观,其他讲员说的是微观。


砂州史学研究始于何处?

从史学的观点看来蔡增聪的<拉让江流域华人史研究概述>更应该被列为是此项研讨会的主题讲。笔者认为蔡增聪其实以很踏实的方式尝试为拉让江流域华人史的研究做了陈述。

笔者认为拉让江华人史研究者可循此概述厘请所欲涉足点,更何况蔡增聪也列下了一些导研的读物。蔡文中也建议了未来工作希望为砂州华族历史研究形成一个工作网领。笔者认为此次的研讨会其实已成功扮演了召集与启蒙的角色,我们只期望机械能尽快形成,不然人力就共能疏散于报馆、学校或各自书房中。

笔者观察到在这些零星的史学工作者中,他们的研究层次与动机也是有异,这也造成研究成果有着层次上差异。有者偏重于史料的收集与整理,有者却向往诠释。其实“如果历史单单是史料,那么它将是那么的无意义”!

蔡增聪文中处处在表现出其对砂州华人史研究的期望,他期望一种浓厚的史学学术风气将形成,而砂华族文化协会正是这个运动的主体。他处处都在期望砂华族文化协会将成为一个更具学术性的机构,并有能力“养”文史工作者。笔者认为这是全体与会者的期望。
此次的研讨会也提呈了四篇方言族群的论文,即:

(一)  田英成,〈砂拉越福州人的移民、社会组及其经济活动论析〉
(二)  黄孟礼,〈砂拉越卫理公会对福州垦场的影响〉
(三)  朱敏华,〈诗巫广东垦场与一个族群的个案研究〉
(四)  蔡存堆,〈诗巫哥乐多广福公墓调查〉


福州人对砂州华社的深刻影响

这四篇特别探讨拉让江流域方言族群的文章不论在治学、研究、呈现方式,动机都是不同的。

田英成是以人类社会学的方式来完成他的论文。田引述数字来达成他的论点,从中我们可看到福州人的社会结构与组织如何紧密地促成该族群的成长。笔者认为,如果我们更深入地探讨福州人如何在政治上成长,以促成该族群的经济发展。有几个议题是非常值得探讨的:

(一)  福州人对执政党(人联党)的影响。
-从该党中央、支部、分部的领导层作分析。
(二)  砂州福州人的政经相连
(三)  五六十年代,福州人从中砂、南北迁时如何改变砂华族社会的结构与其他方言族群的影响


宗教的力量

黄孟礼提呈了<砂拉越卫理公会对福州垦场的影响>一文。黄文中认为卫理公会对福州人发展的贡献是不可否认的,但笔者认为如果说诗巫当今的现代化乃是卫理公会的成果这未免太牵强了。

黄文中自始至终是有嫌太过宣美卫理公会的角色,加上此文的用词行文特殊,令笔者置疑它为历史论文的规格性,或者更正确的是一篇宣教性质的文章!不过作者的资料引索之广泛却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黄孟礼身为卫理人其实他通过此文在表达其对诗巫福州卫理人逐渐衰微的懮患。这乃中华知识人(宗教人?)所独浓的懮患意识。

宗教/教会对社会的影响是不可否认的,但却又无从以数据或具体的方式来应证。宗教是以推动人们内在精神为重,这点,笔者认为我们不妨以人类社会学的方法探讨宗教如何影响各族群。某个族群的勤奋、刻苦是来自教会的力量抑是中华民族原有的特征?


为什么广东人没有“称霸拉让流域?”

广东社群的研究是由朱敏华提呈。以方法论来视察朱文,我们会佩服作者的功力。他引用了许多数据与一手资料来达到其论述。他的治史法近于法国朗格(Ranke),认为历乃是总结数据、资料的学问。笔者以为朱敏华的努力非常值得其他史学工作者的学习与推扬。

朱文中的论述也相当引人,他察觉到诗巫广东垦场与福州垦场的遭遇是相对的。广东垦民不能如福州垦民般的发达其因何在?是如朱文中说的“错失良机”,或有其他原因?邓恭叔与黄乃裳同样是清末举人,为何所带来的垦民却遭遇不同?

如果我们以黄孟礼的构架来论述,可能广东垦民败于没有一个教会的支撑。这将是人类社会学家的兴趣议题。


闽南人先到诗巫

<诗巫哥乐多广福公墓调查>是蔡存堆提呈的论文。笔者认为这只属一份工作报告书,它尚可发展为一篇更完整的史学论文。

从史学的理论来说,本文或可探讨墓园对史学、考古学的重要。而哥乐多广福公墓的发现与考察又是以那种的方式去进行?

从另一个视角,哥乐多广福公墓的发现将如何改变拉让江华人史的轮廓?这是一个非令人们兴趣的议题。

当哥乐多广福公墓被发现,肯定的是闽广人士比福州人先抵达诗巫,并已在此处创业安居。

会上也传阅无提呈之论文,即砂州华族史学家刘子政先生之<四十三年来诗巫报业发展史>。这是一篇史料收集的论文,其内容丰富涵盖了整整四十三年的报业发展史料。

子政先生之论文,笔者认为是份可贵的史料,他以第一份报登刊日期为起点,并以其写本文的日期为终点来呈现诗巫的报业发展。

笔者认为如果作者能再能断代,如战前战后或大马成立前、大马成立后来论述,本文会更加完整、更方便后人解读诗巫华文报业之演变史。

大陆<黄乃裳传>作者詹冠群教授也在会上报告其着写该书之心得体会。该报告实对有意涉足史学者有着强烈与实际的指引。


结语

拉让江流域华人史研讨会的成功,该是砂州华人研究界的喜事,至少标志着砂州华人研究的成就。笔者希望它会是一个起步,能牵引砂州华人研究迈向更积极与完整的构架。

华人史研究是华社所应重视的。这不仅是学院式与学术上的需要,但更是一个族群的需要。学术上,个别族群的研究是需要,因它有助解读人类社会的演变,让人们更清楚社会结构的演进。

以一个族群的视角来看,其族群历史与社会的研究乃确保其族群继续延续的工具,更让子孙怀缅先人有道。它是一项民族主义性的工作。




Comments

Popular posts from this blog

唪呀唪、唪金公:上不了戏棚的潮州歌谣

阅读《砂拉越简史》,看看现今的历史课本/教育

鲁巴河流域的慈悲娘娘崇拜与其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