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诺家族》：一部华伊通婚的家族史

The Donald Family
Jimmy Donald
December 2015
46页

以英文著写的《多诺家族》是一本超短的家族史，只有23页内容，7页家谱及13页家庭照片，
不过这却是一部值得深入的家族史,它让我们阅读到一个砂拉越异族通婚家庭的族群认同自我
定位的选择与形成的复杂过程。这本书是在这个家族于2015年12月19日假成邦江大酒店进行
的多诺家族聚会上分发给出席的家庭成员，我是从作者姐姐的一名刘姓外孙处取得复印本。这
个家族即有渊长的伊班背景，其中一代却背着个华人姓氏，即林，后代还与白人和马来人通婚
。

作者吉米多诺，斯里阿曼/峇丹鲁巴前国会议员，早年毕业于马来亚大学文学院，从政前任中
学教师及校长，长期以伊班文、马来文及英文著写多部伊班文化、语言、习俗的著作。他选择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达雅主义崛起时参与达雅党，并在1995年成为该党峇丹鲁巴区国会议员
，后来达雅党党争，他随主流派系创立砂拉越人民党继续成为国会议员。2008年普选，他不
再受党推选为候选人，他退党加入公正党，而其子利昂则参与民主行动党，并成为该党成邦江
区州选候选人，他本身则代表公正党竞选巴莱吟区议席，失败后他加入民主行动党，这是他人
生最后一个政党。这一生，他虽然担任过3届国会议员，但似乎一直在寻找适合的政治栖留处
！

一般成邦江人是以Jimmy Donald 称本书作者，这是一个普通的伊班人名字，是布洛克后的现
象，很多伊班人接受基督后就取个洋名。但是在国会时，他是有名有姓的,被尊称为Jimmy
Lim。担任国会议员时期的作者在面对华人社会时，常常强调自己的华人血统，并以他那知名
的华族外祖父砂巫老大甲必丹陈瑞荣及舅舅甲必丹陈记乾为荣（见《斯里阿曼省潮州公会五周
年纪念特刊》的献词），多诺家族的基地是离成江巴刹五公里的砂巫，那里是个潮州、客家华
人、伊班人居住的地方，异族通婚非常普遍，大部分的居民都是华伊混血的后代。

这本小小家族史有八章。一开始就非常伊班式讲述家庭的渊源，阐述祖先史源自一名漂亮的女
子与一只巨鬼。他们生下了一个名叫Chabu的人物，而Chabu就是教导伊班人猎人头及以烟熏
人头的男人。这家人会姓林，因为的第九代男孙，给一个新巫瑶的福建籍商人领养，取名Lim
Thian Miew，他就是吉米多诺的祖父。荒了其养父的生意后，Lim Thian Miew流落到砂巫与
伊班传奇女子Sani 和来自克璘（Krian）区警员Siu的女儿Dungkong结婚，生下吉米的父亲多
诺。Lim Thian Miew后来又与多名女子成婚，Dungkong也改嫁给另一名叫Chin Nyan Khim的
华裔男子。

多诺成长后与甲必丹陈瑞荣和伊班女子Senari的女儿 Tan Miew Eng（阿妹）成婚，陈瑞荣反
对其女与多诺结婚，因为认为多诺是伊班人。他俩逃婚到古晋，日治回来砂巫，还不被陈瑞荣
接受，只好到丰洛（Undop）区投靠多诺的父亲及继母。Senari的祖母 Panjah是荷兰人后裔，
她的祖父则是 Dor区的知名伊班战士，远征加里曼丹后俘了当地的荷兰女子为奴，后娶为妻。
Senari的其中一名姐姐Sanam嫁给著名的圣公会牧师William Howell，目前砂巫圣罗仁教堂的
墓园中葬着多名这位牧师的家族。值得一提是，陈瑞荣的儿女们多与异族通婚， Tan Miew
Eng为这个家族生了10个儿女，这些儿女有着其父辈的纯正伊班血统，及其母辈的伊班及荷兰
血统，但却继承一个华人姓氏。

这本家族是写到吉米兄弟姐妹的孙辈，如果从那漂亮的伊班女子算起，涵盖13代人的故事，
完全以传统伊班叙事方式呈献，常有重复处，常常为了显示某个祖先的特点，就以鬼神或特殊
力量来加强，也有一些互相冲突的故事。这些对立的故事，其实就是作者一生的写照，他的生
活明显伊班化，但任国会议员时，却重建了砂巫区被烧毁的观音庙，重命名大圣佛祖庙，并将
庙前小路取名老甲必丹路（Jalan Kapitan Tuai），以纪念他的外祖父。但在这本书里头对外
祖父及舅舅的语气是相反的，例如在页17讲述外祖父对伊班人的歧视，常责怪其外祖母是“拉
”（愚蠢的森林人），不能为陈家生下男孩。

书中也提及家族邻居的姓名及婚姻关系，很多华人都带个伊班名字。其实，这个家族的生活与
故事，就是成邦江砂巫区居民的历史，因为众多居民都与多诺家族有姻亲关系，上个世纪乡镇
边陲的写照即如此。这本家族史也提供了早年砂巫或第二省一带的人民与加里曼丹在商业、部
落斗争上的互动，显示伊班人是一个不停迁移（bejalai）的族群。同时，书中提及许多早年成
邦江的商号，及家族如何与这些华人互动。

作者在书末表示，他们永远记住多诺和阿妹这对在贫穷中还非常注重孩子教育的长辈，并认为
这是造就家族成功的基础。最后，这是一部值得一读的家族史，不仅因为它是名人的家族史，
而是其中所呈现的史料及叙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