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班的见闻

教学十年以来，不曾被派教程度较差的班级。每次都是教理科班的化学或兼教历史也是在较好的班级。研究班毕业后，又被委派回原校执教，由于是学年中，所以就被安排教中四最后一班的综合科学。课堂上，他们除了领悟力较慢外，也没引起大问题。毕竟课堂管理，对一个” 资深” 如我的教师是驾轻就熟的。

经验让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大要求，只要他们快乐的渡过高中这两年，教育文凭考试后就完成了十一年的必须国民教育，他们也就可以参与社会的建设与家庭经济活动。这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制度，多少年来，多少回到所谓教改也都是这样的过去。官员、专家们想的是如何为国家产生更多科技人力资源，很少人去想到底孩子们在学校学了什么？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我发现一名新脸孔在班上。我就上前与该新生交谈，原来他是因在校内吸烟而被罚休学两周的A同学。本着教师的本色，我就劝导A同学不要再重犯，并与他分析吸烟带来的危害与家长的经济负担。我要他告诉我他一天买烟的费用，并要他计出一周与一个月的费用。他瞪着我无言，原来他不懂得一周与一个月有几天，我就进行机会教学，问班上的学生，结果是他们也不能提供正确的答案。

这是中四的最后一班，这是他们上学的第十年。我就开始教他们看日历，再教他们课本上的细胞分化是没意义了。明年中五结束后如不会看日历如何立足社会？他们会连一个月工作几天，该领多少薪水都不会知道的！但他们在学校是度过了十一个年头。这表示，教育没能力让他们脱离被压迫的循环圈，PAULO FRIERI的教育理念没有被贯彻。

接下来，我开始观察他们的言行，他们的谈话内容，尝试从中寻求方案协助他们学习。我发现他们很喜欢谈天，但是在一个乏资讯来源的环境到底他们谈些什么呢？他们没阅报，没看电视，更没上网。我约另一同事共同观察。我们的研究课题是：四F班学生的谈天课题是什么？两个星期后，我们有了初步的收获。他们会在垃圾车来时特别多话。原来他们互相取笑朋友，以后会成为搬垃圾工友，或成为他们的伴侣。他们也常以同学家长或长辈的名字来互相取笑。

我和同事做初步的结论是：他们闷得极点，课堂上的东西对他们是太深奥与遥远，更没实际的意义。他们的自我形象是极低的。他们对外边与外来事务充满兴趣，但外边只有垃圾车。他们没有其他话题，他们名字后面那个字眼就被成为话题。我们开始思考协助他们，我们开始让他们做些木工，灰工或学做糕点。结果，那年底，他们为班上做了全校最大最美的教师桌子，他们也建立一间亭子。他们常常引以为荣。这确确提高了他们的自尊。但新学年开始时，部份成员离队了。

这一班是我在2002年所教的班级，他们就是我国教育制度内部份被遗忘的实际面貌。